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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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 那邊孟辭年已經收拾好了一整箱貼身衣物和數十本古籍卷宗火急火燎的搬去了大理寺，看架勢是要常住。
自進京以來到現在，將近五百天的籌謀算計終於得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一切，按理來說他該欣喜若狂洋洋得意才對。
可在得知沈圓姝蘇醒的那一刻, 他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整個人徹頭徹尾的慌了。
或許是出於心虛, 也或許是出於愧疚，亦或者是出於心中那幾分不敢宣之於口的愛意，他勒令自己躲起來, 躲得遠遠的。
不論往後如何, 至少接下來的這段日子, 他不願面對沈圓姝，接受她的質問。
因為他真的……
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逃避和拖延實非良策, 但對於他眼下的處境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沈圓姝趕到海棠院撲空後, 她見到了浮菊口中的那位新姨娘，臉上的血氣瞬間又下去三分, 慘白如紙用來形容她此時的面色再為不過。
好不容易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沈應枝的話卻又在她心口上狠狠紮了一刀:“大姐姐想必已經知道沈家被抄家的事了，自然也知道沈家一家老小被當街斬首示眾……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逃過陛下的旨意保全自身的嗎？”
她輕笑著，仿佛她口中的那些人跟她沒有半點兒關系, 他們的死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你做了什麽？”來之前已然哭過一場的沈圓姝此刻眼睛更加紅腫的厲害，哽咽的聲音加上疲憊的眼神, 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
“我做了什麽？”沈應枝用嘲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 極其嫌惡的說:“也不知道大姐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麽明顯的事都猜不到，往日還真是高看你了。”
“免死金牌？我的免死金牌在你手裏？是辭年給你的？他竟然把免死金牌給你了？為什麽？難道他一早就知道沈家要被抄家, 特意哄我拿出免死金牌保全你的性命？”沈圓姝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指著沈應枝激動的說道。
沈應枝笑容更甚, 她將院子裏的下人都支走耀武揚威的說:“這會兒才想明白，說你蠢笨都是在擡舉你。還一口一個辭年叫著，孟郎心中有沒有你，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別癡心妄想了，你呀，對他而言——已經毫無用處了。”
沈家倒臺之前，孟辭年使用美人計、苦肉計處心積慮的接近沈圓姝，為的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如今沈家人死錢消只剩下一座被查封的宅邸，有用之人成了無用之人，自然也失去了他本身的價值。
沈應枝只怕孟辭年動了真情，所以才故意把這些話說在明面上。
孟辭年的正妻只能是她，她不允許任何人淩駕於她之上。
蒹葭院的那個女人她也不會放過。
“你把話說清楚。”沈圓姝只想要一個真相，無論她是否能承受得住，她都要知道真相。
“好啊，那我今日就好好同你說一說，你自以為良緣天定、匹配同稱的這一段姻緣，有多麽諷刺可笑。”沈應枝擡手捏住沈圓姝的下巴，輕蔑的笑了笑，轉身找了個座坐下。
這些年她在夢中無數次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圓姝，期望將其狠狠踩在腳下。如今真的做到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恨不得當下就笑出聲來。
最多兩日，她就可以送沈圓姝下陰曹地府和她那些所謂的家人團聚了。
真是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
那麽在死前讓她死的明白些，倒也未嘗不可。
“還記得寒玄寺後山那只突然撲出來的野狼嗎？那可是我和孟郎花重金從乾州買來的。為了演這一出戲，我們二人可沒少吃苦頭。”
“還有那位自稱是謝郎君妾室的女子，也是我們花錢雇的。她之所以知曉謝郎君胸口的梅花疤痕，是因為我們買通了謝郎君身邊的丫鬟，故意挑隱晦不曾與外人道的東西說與你聽，擾亂你的心境，誘你主動退婚。”
沈圓姝安靜的聽著，臉色是說不出來的難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倚在門框上，借力不讓自己跌倒。
“我與孟郎相識在你之前，你與他的點滴過往都在我們的謀算之中。有了我的助力才讓他順利搭上沈家這一艘大船。也是因為有我不遺餘力的幫他探聽消息搜尋證據，才讓他輕而易舉的把沈家這艘大船一舉掀翻。而你，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們棋盤裏的一枚棋子罷了。”
“沈應枝！！！你居然幫著外人算計自己的親人！你還是人嗎？你對得t起祖母對你的疼愛嗎？你對得起父親自小對我們的悉心教導嗎？忠孝二字被你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沈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
沈圓姝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拽沈應枝的衣襟被她一把推開，摔倒在地後被踩著手背言辭狠厲的教訓道:“你算什麽東西？你也配質問我。沈圓姝，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真心實意的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
沈圓姝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麽也挪不開沈應枝的腳，只能忍受著疼痛怒聲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呵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親是被誰害死的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一直敬愛的父親，在你母親臨盆時親手殺了她。而我的娘親也是死於他手，只是因為她們二人發現了一個共同的秘密，所以那個禽獸便毫不留情的奪取了她們的性命。”
沈應枝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憎惡是真真切切的，腳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沈圓姝忍不住“嘶”了一聲，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眉頭緊皺，腦子裏升起了無數個豁出去咬住沈應枝小腿的念頭，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比起手上的痛，她現在更在意沈應枝嘴裏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幾乎震碎了她這些年的認知。
怎麽會是這樣？
一定是她編撰的。
那個叫新梅的丫鬟分明說母親是被祖母害死的，怎麽到她嘴裏就換了個人？
換的還不是別人。
是她最信任的父親。
她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被最親近的人蒙蔽欺騙十餘年，任誰都不能接受，讓誰都不能坦然面對。
“別一副寧死不信的樣子，只會叫我看不起你。雲檸那個死丫頭不是拿到了證據嗎？那些東西我早看過了，那個老太婆也參與其中不假，但主謀一直是我們的好父親。”
沈應枝特意把“好父親”幾個字咬的極重，她繼續道:“至於那個秘密，眼下已經公之於眾了，這也是為什麽陛下會龍顏大怒，下令對沈家滿門抄斬。惡人終於自食惡果，不枉我殫精竭慮籌謀多年。這麽算起來，我倒還替你報了殺母之仇，你當答謝我才對。”
說完她重新落座，沈圓姝的右手終於得救，紅了的那一塊印子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寒風蕭瑟，凍得人直打冷顫，沈圓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把自己摘的那麽幹凈，說的那麽大義凜然，難道雲檸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新梅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也是你指使的吧？你不想我那麽快知道真相，但又不得不煽動我對沈家的恨意，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
“總算聰明了一回。”沈應枝端起茶盞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毫不遮掩的承認道。
“雲檸是無辜的。你不該為了看我跟沈家決裂的笑話，買通牙司的那些人那樣肆無忌憚的欺淩她折辱她。你這樣的行徑，只會比你最憎恨的人的所作所為更甚。”
“那又怎樣？只是一個丫鬟罷了。”
沈應枝說的雲淡風輕，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定奪一只螻蟻的生死。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替雲檸報仇？”沈圓姝被她的毫不在意激得更加惱怒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怕？我看你是真的失心瘋了，這樣荒謬的字眼都說的出來。你如今自身都難保，還膽敢口出狂言。”沈應枝不屑的說道。
“是，我現在是不能拿你怎麽樣，但——”
沈應枝立刻打斷她:“你不要忘了，你九歲那年夜裏貪玩跌入池塘，是我聽到動靜叫人救了你，否則你墳頭草都該有兩丈高了。你還欠我一命，雲檸的死就當是你還給我了。”
“憑什麽？雲檸是雲檸，我是我，怎可混為一談？”
“行啊，那你現在自戕，我們就兩清了。”
“我可以死，但雲檸的仇我必須要報。”沈圓姝拔下自己的發簪用力刺了過去，沈應枝稍稍側了側身並未完全躲開，發簪順勢刺中了她的左肩。
在沈圓姝楞神之際，沈應枝一把奪過簪子，把帶血的尖端放在鼻下聞了聞，詭異的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聞到鮮血的味道了，真是沁人心脾。”
“你故意的？你分明可以躲開。你才是真正的瘋子。你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沈應枝站起身步步緊逼:“殺了幾個人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知道你九歲那年跌進池塘為什麽我能及時發現嗎？因為那時我正在放火。”
沈圓姝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往後退:“薛嬤嬤房中的火是你放的？”
“沒錯。誰讓她嘴賤向那個老太婆告狀，害我挨了好幾個板子。可惜那場大火沒能燒死她，否則她就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了。”
薛嬤嬤雖然沒有死於火患，但也因為被火燒傷感染了其他病癥，被丟到莊子裏自生自滅了。
能活下來，全靠她自己命大。
這麽看來，沈圓姝父親和祖母的處事之法，確然算不得什麽好人。
“你……你……”
“怎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大姐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有些人自打生下來就是天生的——壞種。”
沈圓姝已經退出門快要退到石階下了，沈應枝此時就像鬼魅一般，輕輕吹一口氣就讓人毛骨悚然。
“咱們的父親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你又能是什麽好東西呢？這不，你才剛用發簪刺傷了我。哈哈哈，裝什麽菩薩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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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鬧得不可開交, 那邊孟辭年已經收拾好了一整箱貼身衣物和數十本古籍卷宗火急火燎的搬去了大理寺，看架勢是要常住。
自進京以來到現在，將近五百天的籌謀算計終於得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一切，按理來說他該欣喜若狂洋洋得意才對。
可在得知沈圓姝蘇醒的那一刻, 他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整個人徹頭徹尾的慌了。
或許是出於心虛, 也或許是出於愧疚，亦或者是出於心中那幾分不敢宣之於口的愛意，他勒令自己躲起來, 躲得遠遠的。
不論往後如何, 至少接下來的這段日子, 他不願面對沈圓姝，接受她的質問。
因為他真的……
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逃避和拖延實非良策, 但對於他眼下的處境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沈圓姝趕到海棠院撲空後, 她見到了浮菊口中的那位新姨娘，臉上的血氣瞬間又下去三分, 慘白如紙用來形容她此時的面色再為不過。
好不容易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沈應枝的話卻又在她心口上狠狠紮了一刀:“大姐姐想必已經知道沈家被抄家的事了，自然也知道沈家一家老小被當街斬首示眾……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逃過陛下的旨意保全自身的嗎？”
她輕笑著，仿佛她口中的那些人跟她沒有半點兒關系, 他們的死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你做了什麽？”來之前已然哭過一場的沈圓姝此刻眼睛更加紅腫的厲害，哽咽的聲音加上疲憊的眼神, 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
“我做了什麽？”沈應枝用嘲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 極其嫌惡的說:“也不知道大姐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麽明顯的事都猜不到，往日還真是高看你了。”
“免死金牌？我的免死金牌在你手裏？是辭年給你的？他竟然把免死金牌給你了？為什麽？難道他一早就知道沈家要被抄家, 特意哄我拿出免死金牌保全你的性命？”沈圓姝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指著沈應枝激動的說道。
沈應枝笑容更甚, 她將院子裏的下人都支走耀武揚威的說:“這會兒才想明白，說你蠢笨都是在擡舉你。還一口一個辭年叫著，孟郎心中有沒有你，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別癡心妄想了，你呀，對他而言——已經毫無用處了。”
沈家倒臺之前，孟辭年使用美人計、苦肉計處心積慮的接近沈圓姝，為的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如今沈家人死錢消只剩下一座被查封的宅邸，有用之人成了無用之人，自然也失去了他本身的價值。
沈應枝只怕孟辭年動了真情，所以才故意把這些話說在明面上。
孟辭年的正妻只能是她，她不允許任何人淩駕於她之上。
蒹葭院的那個女人她也不會放過。
“你把話說清楚。”沈圓姝只想要一個真相，無論她是否能承受得住，她都要知道真相。
“好啊，那我今日就好好同你說一說，你自以為良緣天定、匹配同稱的這一段姻緣，有多麽諷刺可笑。”沈應枝擡手捏住沈圓姝的下巴，輕蔑的笑了笑，轉身找了個座坐下。
這些年她在夢中無數次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圓姝，期望將其狠狠踩在腳下。如今真的做到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恨不得當下就笑出聲來。
最多兩日，她就可以送沈圓姝下陰曹地府和她那些所謂的家人團聚了。
真是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
那麽在死前讓她死的明白些，倒也未嘗不可。
“還記得寒玄寺後山那只突然撲出來的野狼嗎？那可是我和孟郎花重金從乾州買來的。為了演這一出戲，我們二人可沒少吃苦頭。”
“還有那位自稱是謝郎君妾室的女子，也是我們花錢雇的。她之所以知曉謝郎君胸口的梅花疤痕，是因為我們買通了謝郎君身邊的丫鬟，故意挑隱晦不曾與外人道的東西說與你聽，擾亂你的心境，誘你主動退婚。”
沈圓姝安靜的聽著，臉色是說不出來的難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倚在門框上，借力不讓自己跌倒。
“我與孟郎相識在你之前，你與他的點滴過往都在我們的謀算之中。有了我的助力才讓他順利搭上沈家這一艘大船。也是因為有我不遺餘力的幫他探聽消息搜尋證據，才讓他輕而易舉的把沈家這艘大船一舉掀翻。而你，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們棋盤裏的一枚棋子罷了。”
“沈應枝！！！你居然幫著外人算計自己的親人！你還是人嗎？你對得t起祖母對你的疼愛嗎？你對得起父親自小對我們的悉心教導嗎？忠孝二字被你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沈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
沈圓姝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拽沈應枝的衣襟被她一把推開，摔倒在地後被踩著手背言辭狠厲的教訓道:“你算什麽東西？你也配質問我。沈圓姝，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真心實意的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
沈圓姝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麽也挪不開沈應枝的腳，只能忍受著疼痛怒聲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呵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親是被誰害死的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一直敬愛的父親，在你母親臨盆時親手殺了她。而我的娘親也是死於他手，只是因為她們二人發現了一個共同的秘密，所以那個禽獸便毫不留情的奪取了她們的性命。”
沈應枝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憎惡是真真切切的，腳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沈圓姝忍不住“嘶”了一聲，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眉頭緊皺，腦子裏升起了無數個豁出去咬住沈應枝小腿的念頭，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比起手上的痛，她現在更在意沈應枝嘴裏的那些話，每一句都幾乎震碎了她這些年的認知。
怎麽會是這樣？
一定是她編撰的。
那個叫新梅的丫鬟分明說母親是被祖母害死的，怎麽到她嘴裏就換了個人？
換的還不是別人。
是她最信任的父親。
她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被最親近的人蒙蔽欺騙十餘年，任誰都不能接受，讓誰都不能坦然面對。
“別一副寧死不信的樣子，只會叫我看不起你。雲檸那個死丫頭不是拿到了證據嗎？那些東西我早看過了，那個老太婆也參與其中不假，但主謀一直是我們的好父親。”
沈應枝特意把“好父親”幾個字咬的極重，她繼續道:“至於那個秘密，眼下已經公之於眾了，這也是為什麽陛下會龍顏大怒，下令對沈家滿門抄斬。惡人終於自食惡果，不枉我殫精竭慮籌謀多年。這麽算起來，我倒還替你報了殺母之仇，你當答謝我才對。”
說完她重新落座，沈圓姝的右手終於得救，紅了的那一塊印子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寒風蕭瑟，凍得人直打冷顫，沈圓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把自己摘的那麽幹凈，說的那麽大義凜然，難道雲檸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新梅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也是你指使的吧？你不想我那麽快知道真相，但又不得不煽動我對沈家的恨意，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
“總算聰明了一回。”沈應枝端起茶盞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毫不遮掩的承認道。
“雲檸是無辜的。你不該為了看我跟沈家決裂的笑話，買通牙司的那些人那樣肆無忌憚的欺淩她折辱她。你這樣的行徑，只會比你最憎恨的人的所作所為更甚。”
“那又怎樣？只是一個丫鬟罷了。”
沈應枝說的雲淡風輕，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定奪一只螻蟻的生死。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替雲檸報仇？”沈圓姝被她的毫不在意激得更加惱怒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怕？我看你是真的失心瘋了，這樣荒謬的字眼都說的出來。你如今自身都難保，還膽敢口出狂言。”沈應枝不屑的說道。
“是，我現在是不能拿你怎麽樣，但——”
沈應枝立刻打斷她:“你不要忘了，你九歲那年夜裏貪玩跌入池塘，是我聽到動靜叫人救了你，否則你墳頭草都該有兩丈高了。你還欠我一命，雲檸的死就當是你還給我了。”
“憑什麽？雲檸是雲檸，我是我，怎可混為一談？”
“行啊，那你現在自戕，我們就兩清了。”
“我可以死，但雲檸的仇我必須要報。”沈圓姝拔下自己的發簪用力刺了過去，沈應枝稍稍側了側身並未完全躲開，發簪順勢刺中了她的左肩。
在沈圓姝楞神之際，沈應枝一把奪過簪子，把帶血的尖端放在鼻下聞了聞，詭異的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聞到鮮血的味道了，真是沁人心脾。”
“你故意的？你分明可以躲開。你才是真正的瘋子。你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沈應枝站起身步步緊逼:“殺了幾個人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知道你九歲那年跌進池塘為什麽我能及時發現嗎？因為那時我正在放火。”
沈圓姝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往後退:“薛嬤嬤房中的火是你放的？”
“沒錯。誰讓她嘴賤向那個老太婆告狀，害我挨了好幾個板子。可惜那場大火沒能燒死她，否則她就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了。”
薛嬤嬤雖然沒有死於火患，但也因為被火燒傷感染了其他病癥，被丟到莊子裏自生自滅了。
能活下來，全靠她自己命大。
這麽看來，沈圓姝父親和祖母的處事之法，確然算不得什麽好人。
“你……你……”
“怎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大姐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有些人自打生下來就是天生的——壞種。”
沈圓姝已經退出門快要退到石階下了，沈應枝此時就像鬼魅一般，輕輕吹一口氣就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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